三国时期吴国易学家虞翻于《老子》中的“虞氏易”

2023-06-21 14:13:39　　人看过

三国时期吴国易学家虞翻于《老子》中的“虞氏易”

虞翻，字仲翔，会稽余姚（今浙江余姚）人，三国时期吴国易学家。他本是会稽太守王朗部下功曹，后投奔孙策，自此仕于东吴，孙权曾称赞他“可与东方朔为比矣”。虞翻对经书典籍极为精通，注过《老子》《国语》和《论语》等，最有名的乃是他对易学的精深研究，博采众家，兼容并蓄，综合吸收了两汉易学的研究成果并加以改变、完善，同时还潜心创造自己的解读方法，其中比较重要的是卦变说、旁通说、取象说，在发展象数派易学方面的成就尤为突出，是两汉象数易学的集大成者，历史上称之为“虞氏易”。

五世传易，博采众家

虞翻于《周易》造诣最深，这主要得之于世代家传的孟氏易学和他本人习易而不辍，博览众家之易说。他曾说过：“臣闻六经之始莫大阴阳，是以伏羲仰天观象，而建八卦，观变动六爻为六十四，以通神明，以类万物。臣高祖父故零陵太守光，少治孟氏《易》，曾祖父故平舆令成，缵述其业，至臣祖父凤为之最密。臣亡考故日南太守歆，受本于凤，最有旧书，世传其业，至臣五世。前人通讲，多玩章句，虽有秘说，于经疏阔，臣生遇世乱夬卦变兑卦等人能来吗，长于军旅，习经于匏鼓之间，讲论于戎马之上，蒙先师之说，依经立注。又臣郡吏陈桃梦臣与道士相遇，散发被鹿裘，布《易》六爻，其三以饮臣，臣乞尽吞之。道士言《易》道在天，三爻足矣。岂知臣受命，应当知经！所览诸家解不离流俗，义有不当实，辄悉改定，以就其正。”（引自《虞翻别传》）以上所言，说明了虞翻易学源于五世家传之孟氏易及当时诸家易学。

虞氏精通筮法，能够灵活自如地运用《周易》占断。据《三国志•吴书•虞翻传》载，他曾为关羽筮之，“得兑下坎上，《节》。五爻变之《临》。”他说：“不出二日，必当断头。”果然如此，孙权曾称赞他“不及伏羲，可与东方朔为比矣。”裴松之引《虞翻别传》云虞翻放弃南方，“依易设象，以占吉凶。”可见虞氏擅长运用《周易》预测。虞翻的易学代表著作为《易注》，据虞氏本传称，虞翻《易注》作成后，曾示于少府孔融等人，且受到了孔融的称赞。虞氏别传也明确说，他曾将《易注》献给当时的皇帝汉献帝。《旧唐书．经籍志》著录虞注《周易》九卷，《新唐书．艺文志》、《经典释文》有虞注《周易》十卷三国时期吴国易学家虞翻于《老子》中的“虞氏易”，这是虞氏《易注》。另外，据唐代史志文献记载，虞氏还撰有《周易日月变例》六卷，《京氏易律历注》一卷，《周易集林律历》一卷等易学著作。以上所列虞氏著作（包括非易学著作）皆亡佚。

现存虞氏易注主要见于李鼎祚《周易集解》。清孙堂《汉魏二十一家易注》辑有虞翻《周易注》十卷，《附录》一卷，《逸书考》辑有虞翻《周易注》一卷，清惠栋《易汉学》，张惠言《周易虞氏义》九卷、《周易虞氏消息》二卷、《虞氏易礼》二卷、《虞氏易事》二卷、《虞氏易候》二卷、《虞氏易言》二卷，曾钊撰《周易虞氏易笺》九卷，方申作《虞氏易象汇编》一卷，纪磊作《虞氏易义补注》一卷、《附录》一卷、《虞氏易象考正》一卷，胡祥麟撰《虞氏易消息图说》一卷，李锐作《周易虞氏略例》一卷，民国徐昂撰《周易虞氏学》六卷，对虞氏易学皆有阐发，是研究虞氏易的必备之书。虞翻一生对于学问孜孜以求，从未间断。特别是晚年在交州期间，讲学不倦，门生常数百人。

据《三国志》及其注载，虞氏为《老子》、《论语》、《国语》作过训注，并著《明扬释宋》。考《隋书经籍志》：“梁有《古文论语》十卷，郑玄注；又王肃、虞翻、谯周等注《论语》各十卷。”唐陆德明《经典释文．叙录》：“《论语》虞翻注十卷。”此即《论语》训注。隋唐志著录，有虞氏《春秋外传国语注》二十一，此为《国语》训传。又隋唐志著录，并有虞氏《太玄注》十四卷，此即为《易扬释宋》（扬，扬雄。宋，宋衷）。《经典释文•叙录》：“《老子》虞翻注二卷”，《隋书经籍志》著录相同，此即《老子》训注。此外，虞氏还为《孝经》、《周易参同契》作过注，唐玄宗御注《孝经序》云：“韦昭，王肃先儒之领首。虞翻、刘邵抑次焉。”《经典释文》卷二载虞注《参同契》云：“易字从日下月。”即是其证。

虞氏易学，象数解易

在汉易的系统中,虞翻的《易注》,保存最多,李鼎祚的《周易集解》广为收录。清代易学家研究汉易，十分推崇虞氏易，形成虞氏学。虞翻易学可以说是汉易中以象数解易的代表。他对东汉经师马融、郑玄、荀爽的易学,皆有评论,惟独推崇荀爽。其上书论汉代易学说:“经之大者,莫过于易。自汉初以来,海内英才，其读易者，解之率少。至孝灵之际，颍川荀谓号为知易，臣得其注,有愈俗儒”(《三国志·虞翻传》注引)。他发挥了荀爽的刚柔升降说三国时期吴国易学家虞翻于《老子》中的“虞氏易”，将卦气说引向卦变说，以卦变说解释《周易》经传。其变说的内容主要有二:一是乾坤父母卦变为六子卦,一是十二消息卦变为杂卦。关于前者,他解释《系辞》“易有太极”说:“太极太一也,分为天地,故生两仪也。”其释“两仪生四象”说:四象四时也。两仪谓乾坤也。乾二五之坤成坎离震兑。震春，兑秋，坎冬,离夏,故两仪生四象。

此是说,两仪生四象,即乾坤生四时,而四时即震兑坎离四正卦用事。乾卦二五即九二和九五,居坤卦二五爻之位,此即“乾二五之坤”,形成坎震两卦。与此相应,坤二五之乾,则形成离兑两卦。后一层涵义,未明言。接着解释“四象生八卦”说:乾二五之坤则生震坎艮，坤二五之乾则生巽离兑，故四象生八卦。又其释“刚柔相摩,八卦相荡”说:乾以二五摩坤,成震坎艮。坤以二五摩乾,成巽离兑。故刚柔相摩则八卦相荡也。以上是说,乾坤为父母卦,乃太极(虞翻视为太一)所生之两仪,乾坤两卦的二五爻互易,则成为坎离两卦。离卦象中,初至三爻为离卦,二至四爻为巽卦,三至五爻为兑卦。坎卦象中,初至三爻为坎卦,二至四爻为震卦,三至五爻为艮卦。二至四爻和三至五爻各成一卦象，是取互体、约象说。

按京房的说法,二四为互体,三五为约象。约象亦互体之意。朱震于《汉上易卦图》中，有坎离天地之中图,即本于虞翻义。虞翻解《系辞》“刚柔杂居而吉凶可见矣”说:“乾二之坤成坎，坤五之乾成离,故刚柔杂居。艮为居，离有巽兑，坎有震艮。八卦体备，故吉凶可见也。”巽兑、震艮，都是指互体说的。“太一”为何物?虞翻未明言。或指北辰星,或指元气。虞翻此说，不同于《说卦》中的乾坤父母说,乃荀爽的乾升坤降说的发展,属于卦变说，即乾坤二五爻互易，成为坎离两卦，坎离两卦又蕴藏着其他四卦。这也是对京房所说“乾坤者阴阳之根本,坎离者阴阳之性命”的发挥。

十二消息，乾坤互移

关于十二消息卦变为杂卦，虞翻所论甚多。如其释需卦辞“有孚,光,亨贞吉”说:“大壮四之五,孚谓五,离日为光。四之五,得位在中，故光亨贞吉”。此是说,大壮卦，四五爻互易，即成需卦。需卦由消息卦大壮变来。其三五互体为离,为日光,九五居中位,又当位,所以说“有孚，光，亨，贞吉”。又其释随卦辞“元亨,利贞，无咎”说:“否上之初,刚来下柔,初上得正,故元亨利贞,无咎"。这是说，消息卦否，初上爻互易则为随卦。上九居于初六之位，即“刚来下柔”,初上皆当位所以说“元亨利贞”。又其释蛊卦《象》辞“刚上而柔下,巽而止,蛊”说:“泰初之上,故刚上。坤上之初，故柔下。上艮下巽,故巽而止蛊也"(同上)。这是说,消息卦泰,初上互易,则为蛊卦。“刚上”,是说泰初九居上位。“柔下”,是说泰上六居初位。蛊卦上艮下巽，所以说“巽而止”。

又解家人卦辞“利女贞”说:“遁初之四也。女谓离巽,二四得正,故利女贞也”。是说,消息卦遁,初四爻互易,则为家人卦,其下卦为离,上卦为巽,一为中女,一为长女,二四爻皆当位,所以说“利女贞”。以上是消息卦变为其他卦的例子。虞翻认为,乾坤两卦乃众卦之基础,乾坤两卦相互推移,则成为十二消息卦,此即他所说的“以乾推坤谓之穷理,以坤变乾谓之尽性“。“以乾推坤”,指自复卦到夬卦即息卦变化的过程;“以坤变乾”,指自姤卦到剥卦即消卦变化的过程。他认为复姤为一阴一阳之卦,临遁为二阴二阳之卦,泰否为三阴三阳之卦,大壮观为四阴四阳之卦。除乾坤两卦和中孚小过两卦外,他将其他卦按阴阳爻画的多少,分别纳入以上四大类中。如师卦乃一阳之卦则纳入复卦中,同人为一阴之卦则纳入姤卦中，兑卦为四阳二阴之卦则纳入大壮卦中。每一类中的其他卦,皆是该消息卦爻象互易的结果。以图示之如下:

上图式中,共为六十八卦,其中有八个卦重复,去其重复者，共六十卦,加上乾、坤、中孚、小过四卦,共六十四卦。此图式也可以称为六十四卦卦变图。此图式有几点值得注意:其一，其卦变的体例,皆为阴阳二爻互易,主变动者止于一爻。中孚和小过,所以未纳入上述系统中,因为不符合主变者止于一爻。中孚乃二阴之卦,如果置于遁卦系统中,遁二阴爻皆变，方成为中孚卦;此卦亦为四阳之卦,如纳入大壮卦系统中，大壮三四爻皆居上位，方为中孚卦。小过卦不从二阳临卦系统或四阴观卦系统，亦是这种缘故。所以中孚和小过，另立体例,被称之变例之卦。其二,消息卦中剥夬两卦,所以不另立系统,因为此两卦亦为一阴一阳之卦,所以并入复姤系统中。其三,二阴二阳之卦同四阴四阳之卦,其中有八个卦重复,这是因为这两大类卦,阴阳爻画的数目皆同，只是顺序颠倒，所以重出。如二阳卦临，二之上为颐王四阴卦观，初之五，亦为颐。

卦变学说，以释经传

虞翻依其卦变说，对《周易》经传文，作了种种解释。其释经文,上面已言及。关于对传文的解释,如其释《系辞》服牛乘马,引重致远,以利天下,盖取诸随”说:否上之初也。否,乾为马,为远;坤为牛,为重。坤初之上为引重,乾上之初为致远。艮为背,巽为股,在马上，故乘马。巽为绳,绳束缚物,在牛背上,故服牛。出否之随,引重致远，以利天下,故取诸随。此是说,否卦,初上两爻互易,则为随卦。否卦乾上坤下，就取象说,乾为马,为远;坤为牛,为重。否卦初六即坤初居上爻之位,为引重;上九即乾上居初爻之位,为致远。随卦二四爻互体为艮，三五爻互体为巽。艮为背,巽为股,处于否卦乾上之中,表示乘于马上。又巽为绳,处于否卦坤下之中，表示绳系物于牛背上，此为服牛。

总之,否变为随,有引重致远之义，所以说“服牛乘马”，“取诸随”。又其解《系辞》“男女构精，万物化生”说:谓泰初之上成损,艮为男,兑为女,故男女构精。乾为精,损反成益。万物出震,故万物化生也。此是对损卦九三爻辞的解释。是说,泰卦初上爻互易,则为损卦。此卦艮上兑下，一为少男，一为少女，乃男女交合之象。乾为精,损卦的对立卦为益,巽上震下,震出万物,所以说“万物化生”。从以上的例子中,可以看出,虞翻的卦变说，就占筮体例说,无非是企图从某一卦引出另一卦，两卦合在一起,解释《周易》经传,这是对以前各种说法的补充。虞翻的卦变说,不仅限于上述两种形式。甚至认为,某卦中的两爻互易便成为另一卦。如其释屯卦辞“元亨,利贞”说:“坎二之初,刚柔交震,故元亨。之初得正,故利贞矣”。此是说,坎卦二初互易则为屯卦。屯下卦为震,刚柔始交,所以说“元亨”。说“利贞”。

又如其释蒙卦《象》文“蒙亨,以亨行时中也”说:“艮三之二,亨谓二,震刚柔接,故亨。蒙亨以通,行时中也”。是说,艮卦三二爻互易,则为蒙卦。蒙卦九二六四爻为互体为震,九二为震卦初爻,意味刚柔始接。九二又居下卦之中位，所以说“行时中也”。又如其解比卦说:“师二之上,五得位,众阴顺从,比而辅之,故吉。”是说,师卦二上爻互易,则为比卦。师卦九二上升而居五位,即“五得位”,成为比卦。比卦九五,既当位又居中位,五阴顺从一阳,所以“吉”。以上的例子表明,所谓卦变,说到底,无非是一卦中的阴阳爻象互易其位。据《三国志》记载,虞翻曾以其卦变说推测人事吉凶。据说,关羽既败，孙权使虞翻算了一卦,“得兑下坎上，节，五爻变之临。”虞翻推测说:“不出二日,必当断头”,果然应验(以上见《三国志·虞翻传》)。节卦，九五爻变为阴爻,则为临卦,卦辞说“至于八月有凶”。虞翻据此,所以说“不出二日,必当断头”。

其卦变说,更加别致的是对蛊卦《象》文“先甲三日,后甲三日,终则有始,天行也”的解释。“先甲三日”,原意是说，甲日前三天,即辛日。“后甲三日”是说,甲日后三天,即丁日。按卦辞义，此两天都“利涉大川”。所以《象》文说:“终则有始，天行也”,即以七天为循环一周,符合天道运行的法则。可是，虞翻解释说:谓初变成乾,乾为甲。至二成离,离为日。谓乾三爻在前,故先甲三日,贲时也。变三至四,体离,至五成乾。乾三爻在后,故后甲三日,无妄时也。易出震,消息历乾坤象。乾为始,坤为终,故终则有始。乾为天,震为行,故天行也。此是说,蛊卦,初六变为阳爻,其下卦则为乾卦,按纳甲说，乾为甲。九二爻变为阴爻，下卦乾则变为离卦，离为日。乾卦三爻,在离卦之先,所以说“先甲三日”。“至二成离”,即蛊卦下卦变为离卦,乃贲卦象,所以说“贲时也”。此卦的九三爻变为阴爻,六四爻变为阳爻,其上卦则成为离卦,此即“变三至四，体离”,下卦则成为震卦。上卦离六五爻变为阳爻,离卦则变为乾卦，此即“至五成乾”。但此乾卦三爻在离卦之后，所以说“后甲三日”。乾上震下,乃无妄卦象,所以说“无妄时也”。下卦为震一阳生,即“易出震”。阴阳消息以乾坤为标志,乾为始,坤为终,往复循环。乾为天,震为动,为行,所以说“天行也”。

旁通之说，阴阳相易

虞翻解易,除上述的卦变说外,还提出旁通说。六十四卦中，凡所有同位之爻的爻性皆相反的一对卦，就构成旁通关系，例如乾卦与坤卦、屯卦与鼎卦、比卦与大有卦等即是。“旁通”一词，首见于《乾卦·文言传》“六爻发挥，旁通情也。”“旁”谓广、遍。《传》意，作为符号形态的乾卦，其六爻发生变化，就会广泛通达天人宇宙间的各种情势。虞翻则赋予“旁通”以全新的思想内涵，从而创立了旁通说。通观今存于唐李鼎祚《周易集解》及陆德明《经典释文》中的虞氏《易注》，我们认为，虞翻的旁通说所彰显的，首先是一种阴阳相互涵摄、卦爻之象相互涵摄的深刻思想。

卦由阴阳两种爻画重叠所成。三画所成称经卦，六画所成称别卦。在虞翻的视野下，一个别卦卦体中，除自身而外，尚含有如下数卦:一下一上的两个经卦，二至四爻、三至五爻互体所成的两个经卦，初至四爻、二至五爻、三至上爻以四爻连互方式所成的三个别卦，初至五爻、二至上爻以五爻连互方式所成的两个别卦。阴与阳相对待，互为旁通关系的两卦间，它们的所有同位之爻、整个卦体、下卦及上卦、内中的互体连互之象间，皆呈两两相对之势。只是在虞翻看来，旁通卦间的这种对待关系，并非一种截然互斥、不可并立的关系，恰恰相反，它主要是一种一显一隐、相互涵摄的关系!依他之见，阴中涵摄着阳，阳中潜伏着阴。而两种爻画是阴阳的表征符号，卦爻画又表征着各种物象及物象状态。

因此，他认为，互为旁通关系的两卦间。一卦任一爻位上的阳或阴，涵摄着另一卦同一爻位上的阴或阳;一卦的卦爻之象(涵盖所有爻象、总体卦象、下上二体之象及所有互体连互之象)，涵摄着其相对应的另一卦的卦爻之象。其次，互为旁通关系的两卦之间， 在虞翻看来，还存在如下关系:即，一卦透过爻之变化，最终即可变为、通向另一卦。例如，大畜卦与萃卦相旁通，前者自初爻始依次向上变去，变至上爻，即可成为后者; 反之亦然。虞翻所发明的旁通说，其基本易理内涵，主要就包括以上两个方面。虞翻正是基于该学说这两个方面的基本易理内涵，运用其来诠《易》、论《易》的。借此，虞翻几乎通透地诠显了每一卦所表征的当下之所是、原本之所是、其可能的将来之所是，诠显了卦与卦所表征的当下之所是间的密切关联，由此而几乎通透地诠显了大宇宙和社会人生中各种事象间一显一隐、相互对待、相互涵摄、变化互通的密切关系。

借助旁通说，虞翻所首先诠显的，是大宇宙中的阴阳消息之妙义，以及一幅完整而奇妙的总体宇宙阴阳消息图景。消谓消退夬卦变兑卦等人能来吗，息谓息长。在虞翻看来，天道首要地就具体展现于阴阳二气的消息之中。因此，明了阴阳二气之消息，就成了把握天道的关键环节。正是基于把握天道、贯彻和实现上述基本理念这一终极性学术关怀，他才通过旁通说，深入揭示了宇宙的阴阳消息之义。虞翻五世家传西汉孟喜易学。孟喜易学的核心内容，是一种视六十四卦的符号系列表征年复一年阴阳二气之消息、节气物候之变化的卦气说。在此学说中，有十二辟卦。又称十二消息卦:复、临、泰、大壮、夬、乾、姤、遁，否、观、剥、坤，它们分别对应于从仲冬十一月子至孟冬十月亥的十二个月，表征着各月阴阳二气消息的基本情状。

基于卦气说的学术理解视野，通过旁通说，虞翻又进一步揭示了十二消息卦所表征的阴阳二气，其动态的一息一消、一显一隐、相互涵摄、变化互通之妙义，借此以彰显天道。在虞翻看来，究极言之，天地宇宙间，凡阳气皆本于天，凡阴气皆原于地。天之阳气与地之阴气量等而平衡。所谓阴阳二气的消息，实际上就是天之阳气与地之阴气的消息。六爻纯阳的乾卦和六爻纯阴的坤卦，分别表征天之阳气和地之阴气的全部。乾坤而外的另十个消息卦，其阴阳自然也就分别属于乾阳、坤阴。发生于十二消息卦间的阴阳的消息，自然也就意味着乾阳坤阴的消息，自然也就表征着各月中天之阳气与地之阴气的消息。

取象之说，物象解易

从上述的体例中,可以看出,虞翻之所以讲卦变，讲旁通，无非是使一卦变为两卦以上的卦,然后再以互体说,取象说，解释经传文句。取象说是虞翻易学的重要方面,其讲互体，也是为了以物象解易。汉易都讲取象说同《说卦》所说的相比，八卦所象征的物象，愈来愈多,愈复杂化了。到虞翻，可以说是发展到高峰。据惠栋于《易汉学》中统计,其所取之象，乾卦六十,坤卦八十二,震卦五十,坎卦四十六,艮卦三十八,巽卦二十,离卦十九,兑卦九。就乾卦象说,为王,为神,为人,为贤人,为君子,为善人,为武人,为行人……坤卦象有妣,民,姓,刑人,小人,鬼,尸,形,身……其所取之象,如此之广,其目的是解易时，便于附会《周易》经传文句。

如其解《系辞》“人谋鬼谋,百姓与能”说:“乾为人,坤为鬼。乾二五之坤,坎为谋,乾为百,坤为姓。故人谋鬼谋,百姓与能。”某一卦,取那些象,看来并无什么原则。什么象能将某卦的卦爻辞解释通,就设什么象。所以八卦之象，愈来愈繁杂。今传有《焦氏易林》一书，据说为西汉焦延寿所作。是否焦氏所作,值得怀疑。此书的特点是主取象说，所取之象,极为广泛。近人有人依此,认为取象说可以将卦爻辞都解释通，被认为是易学中的一大发现。道破了《周易》的奥秘。其实，同虞翻一样，自立体系.自圆其说，同《周易》卦爻辞本身的含义，并无多大关系。为了贯彻取象说,虞翻进而提出半象说。所谓“半象”,是说取卦象之一半,他又依此种体例，解释《周易》经传文。

如其解释小畜《象》文“密云不雨，尚往也”说:密，小也。兑为密,需坎升天为云夬卦变兑卦等人能来吗，坠地称雨。上变为阳,坎象半见。故密云不雨，尚往也。这是说,小畜卦乃需所变,需卦上六变为阴爻,为巽,即成小畜卦。此卦中,二四爻互体为兑,为密。需卦坎上乾下，坎为云,乾为天,所以说“需坎升天为云”，其落地方为雨。需卦上六变为阳爻,成为小畜卦。其上卦巽,有坎卦的半象，此即“上变为阳,坎象半见”。此半象又同互体兑相依附,乃密云不雨之象，上行而不落于地下，所以说“尚往也”。此种解释,乃卦变、互体、半象合而为用。所以取坎卦半象,在于解说密云尚未成为雨,只有雨状之一半。可以看出,半象说又是对取象说的一种补充。

总起来说，虞翻易学，通过其卦变说、旁通说、互体说、半象说，将汉易引向极其繁杂的解易的道路。正如清代学者王夫之所批评的:“汉儒泥象,多取附会。流及于虞翻,而约象互体,半象变爻,曲以象物者,繁杂琐屈，不可胜纪”。“变爻”即卦变。这种烦琐的象数之学,不能不走向其反面,终于引出以王弼为代表的义理学派。但是,虞翻易学作为汉易的代表之一，在易学史和哲学史上并非一无可取之处。就易学史说,他继承了荀爽的传统,以卦变说解释《周易》经传,取代了京房易学和《易纬》中的阴阳灾变说，这无疑是一个进步。就哲学史说,其卦变说,蕴藏着一种理论思维，即以对立面的推移和转化,特别是以阴阳二爻互易及其地位的转化为变易的基本法则。

荀爽解释“生生之谓易” 说:“阴阳相易,转相生也”,虞翻的卦变说即本于此。如其解“一阖一辟谓之变”说:“阳变阖阴，阴变辟阳，刚柔相推而生变化也”。这也是以阴阳相易解释《周易》所讲的变化。正是基于这种观点，他提出卦变说、旁通说。以对立面相易解释变化,这是一种辩证思维。其卦变的图式将卦象分为四类八组，既相对立,又相转化,就是这种辩证思维的表现。正因为如此，其卦变说对后来易学哲学的发展起了一定的影响。宋明时期的易学家和哲学家，都不否认卦变说。其说法，虽不尽同于虞翻,但其根源则出于荀爽和虞翻。朱熹于《周易本义》中,取虞翻义,作卦变图,补五阴五阳之卦各六，自夬剥而来，是对虞翻说的发挥。朱熹认为，“易有两义:一是变易,便是流行底;一是交易,便是对待底”。所谓“交易”,即“阴阳交互之理”(同上)。朱熹以此为事物变易的基本法则，就其根源说，即来于汉易中的卦气说和卦变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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